"对不起……"
卡拉丝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,她只能抱在小邪神的身边,轻轻的拍着抽噎着喘不过气的露桑的后背,一遍一遍的道歉。
“我不好……对不起……再也不会了……”
“已经过去了……没事了……都没事了……”
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被原谅,不管怎样她都不会再离开了。绝对不会再离开露桑了。
将脸蛋埋进久违的香味里,露桑缇尔用力的蹭着抱紧自己的人儿,却还止不住的哭着,小小的身子颤抖个不停。
她害怕,好害怕呀。害怕自己醒来,然后发现此刻的这一切都是一个梦。她怕卡拉丝展现出来的,看上去无比真实的疼爱和温柔只是用来隐藏那个真实的她的面具。也许那天下午卡拉丝离开的时候说的话,才是她的真实想法呢?
露桑想起了广场上咒骂着向自己投掷石块的人群,想起了每一次挨打时候对方眼里的轻蔑和嫌恶,对呀,她就是邪神,就是那么恶心,那么可恶的东西……
如果卡拉丝讨厌自己的话,如果她说不想要再见到自己的话,那一切都是……完完全全的,最符合逻辑的解释呀。
她更害怕了,紧紧的抓着卡拉丝的身子,却还是怕的发抖。
才不能……才不能这样……
那么害怕,害怕那样的卡拉丝才是真正的她,害怕自己从梦里醒来,害怕被再一次抛弃……她控制不了自己,露桑缇尔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不用害怕。
咬紧了牙关,用透着祈求的眼镜看着近在咫尺的她,忍住想要继续哭个不停的感觉。
“卡拉丝……如果、如果我有哪里做错了……让你不开心了……就……和我说好不好……”
“我会拼命改的……绝对绝对会的……只要你不丢下我,求求你了……”
她哽咽着吞下流进嘴里的泪水,扯着嘴角勉强的笑了笑,怀着莫大的决心,才得以让她自己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……觉得我很恶心很难看很嫌弃的话,不想再看见这样的我的话,也、也没关系……我不会麻烦你的……”
“只要、只要和我说一声好么?我会好好的谢谢你的,然后……然后我就自己去死,绝对不会对你造成困扰的……”
“——别这样……你在说什么傻话呀!”
卡拉丝着急的捧起了小邪神的脸蛋,帮她又一次的擦去脸上的泪水。第七贤者本以为自己的安慰能起到点效果,可小邪神,那个笨笨的小邪神……笨的会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徒劳的念着她的名字,一天又一天的期盼着她的到来,却又笨的会在现在这种时候,说出这样的话……
“怎么可能……怎么可能讨厌你呀……”
“还有、以后你可是要和我好好的过下去的……死掉什么的……才不许轻飘飘的说那种事情!”
她义正辞严的看着露桑,想要用视线传达自己的真诚,可她收到的只是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。
“可是,那是你说的……你说我是恶心的东西……你说不想再见到我了——”
“不是……不是那个意思!”
卡拉丝手忙脚乱的打断小邪神,脑袋里旋转着拼凑着想要组织出一个解释。可她到底要怎么说才行?不管怎么辩解,那句话都是实实在在的从她口中吐出来的呀……
被罗西布尔的法术影响真的不是个理由。精神暗示不是精神控制,这个法术只能在脑海里植入一个概念,甚至这个概念本身都不能显著违背目标本身的想法才行。一个正常人即使是中了让那人自我了结的暗示也不会真的去自杀,因为他的精神本能足以将其抵御。
同样,作为天阶的自己,想防御这样一个术法也不是难事,即使用出它的人是罗西布尔……别说心灵防护之类对应的魔法了,哪怕意志坚定一点也行啊!
更别说那七天里她无数次察觉到了不对劲,自己有无数次机会破除那段暗示,可是她却一直在以度假的名义享受逃避的感觉……卡拉丝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了。
“我……不是那么想的……”
最后,她只能这么回答。
“是我不好……那个时候……那样子……不是真正的我呀……”
“以后、以后都不会那样了,不会再凶你了,也不会再丢下你了,我保证……”
卡拉丝知道自己的语言已经失去说服力了。自从她做出了一天内就打破承诺的事情之后,无论再做出怎样的山盟海誓,在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前面也都全部一文不值。她只能尽量温柔的抱着小邪神,慢慢的重新建立起她心里的信任,用行为告诉她——自己真的真的,不会再离开了。
重新建立信任这件事,一天两天是肯定无法做到的。但是,如果接下来一直一如既往的对她好的话,说不定能渐渐的消除露桑心中的恐惧,让她开始重新相信自己。
但至少,一定要从今天开始。
慢慢地,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露桑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子才微微柔软了下来。她慢慢的抬起了脑袋,空洞洞的眼眶和空洞洞的眼睛一起望着卡拉丝,只有左眼的深处能看见一缕微弱的希望。
“……真的吗?”
她小声的问着。
“真的、不会走了么?”
“嗯,不会离开了。”
“无论多久……都是?”
“无论多久都是。”
小邪神缩在柔软的床上,拉起被子挡住小嘴,眼泪慢慢的顺着脸颊掉到枕头上,但至少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哭的撕心裂肺了。
“真的吗?”
即使被一遍遍的承诺,她仿佛还是不敢相信,小心翼翼的问着。露桑胆怯的抬着头注视着面前银发的人影,她怕自己问的卡拉丝不耐烦……不耐烦、她会不会生气的把自己丢掉?
可是……可是,还是好害怕呀。
“真的。”
第七贤者笑了笑,给出了确切的回答——不是模棱两可的,应付式的“嗯”,而是确凿无疑的“真的”。她觉得这样回应的话,会让那么缺乏安全感的露桑稍微更加放心些。
“只要你还需要我的陪伴,”轻轻地,卡拉丝捧起了小邪神仍旧白净漂亮的手掌,“我,卡拉丝·玛提尼,都会一直一直的,陪在露桑缇尔身边。好好的爱着她,保护她,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了。”
“——我在此起誓。”
(小邪神有家啦!群号921856669 露桑缇尔康复运动监督委员会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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